我给了他一些不同层次的回答,有的是很细节的比如我是什么时候、怎样对治疗有了兴趣,怎么进入完型,再以此为职业。
布鲁斯说他也想专业地去帮助人,他的目标是成为一名谘商师。
他曾经有20年的吸毒经验,现在想以此为基础帮助人。
首先,我告诉了他作为一个帮助者的局限,即使我已经以帮助人为职业,从一个职业的帮助者的角色出发,完型的方式是更倾向于"与那是什么在一起"以一种存在的意识而不是尝试着把人修理好。
我强调了把自己当成帮助者去救人的局限,从伯特·海宁格对于由此产生的高人一等的担心,到艾瑞克·伯恩关于帮助者沉湎于"酒精上瘾游戏"的特性描述。我也谈到了我自己从中获得的乐趣,还有也许是难以抗拒的想变得对人有帮助的冲动,以及不时对此进行批判的反省。
我说这些是为了给布鲁斯想从事帮助人的职业,特别是成为治疗师一个自我反省的定向。
我也说到他自己生命的宽度是非常有用的,因为从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消化"了它-从认知上搞明白了它的意义,情感上治愈了创伤和未竟的事业,生理上也整合了身体中各种各样的能量阻塞,正是这样的消化/整合的过程对于治疗的实践特别重要,要远胜于各种技巧、方法和理论。
然后布鲁斯说,使人下决心的事实是治疗师,不是方法。但没有方法的人充其量只是一个爱好者。他是要找寻方法的,只是为了用它们而不是去盲目地相信它们。
我建议和他做一个小小的和身体相关的实验。
用上许多年和布鲁斯做这个如何"消化"的治疗工作都是值得的,但我只想为现在做一些有益的事,不打开他上瘾的整个世界,前因后果以及不同层次的影响。
所以我让他回忆第一次吸毒的时候,那时候他12岁。
当他这么做的时候,我问他身体的感受是怎样的。
他说他感觉身体紧缩,用双臂交叉着紧紧地把自己抱住,同时还感觉太阳神经丛区域的颤抖。(太阳神经丛在腹部,因为它以肚脐为中心向四周展开就像太阳散发光线的样子那样,所以被称为太阳神经丛。)
我问他这种颤抖和紧缩和什么相关?他说"保护"。
我让他把两只手都放在太阳神经丛部位,然后呼吸。
他说那儿有"一切"-正义、悲伤、恐惧、渴望……我不想去看每一个,那需要很多的治疗工作。我也把我的手放在我的太阳神经丛上去尝试感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这种延伸的实验方式在完型上被称为"内含",这在完型治疗中非常有益,陪伴个案参与他的体验。
这样我就能够感觉到一些布鲁斯感受到的伤痛,为保护自己他吸食毒品。我建议他可以给自己做一些自我疗愈的尝试。这也是我在随后的治疗中要多次探寻的地方,痛苦、保护和情感的纠结和连接,以及在身体上表现出来的位置。
这种把觉知带到身体上的某一关键点是完型最核心的一个技巧。这样的觉知往往自然地导致流动。我们注意到是什么可能阻断了流动,"创意的调整"把它在当下引导出来-可能是屏住呼吸、挤压肌肉使其无法感受,抑或是某种特定的想法和行为使注意力分散游离。把这些阻断带到觉知里我们就重建了自然的流动。当人们一旦进入这样的流动中,他们就会自然地走向自我疗愈之路。这就是所谓的"有机体的自我调整"。